山东威海港直达德国杜伊斯堡港的中欧直达班列,该班列每周一班,全程1.1万公里,途中不解体、不重组、不卸货,是山东省首列“点对点”中欧班列。图片来源:新华社
在20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杜伊斯堡都是一个充斥着钢铁与煤炭的德国西部工业城市,其高耸的烟囱将天空笼罩在阴霾之中。然而,鲁尔区(Ruhr valley)这个被煤烟污染的地方,似乎正在慢慢重新发掘过去那种连通世界的价值。
据英国《卫报》8月1日报道,杜伊斯堡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内陆港口,也是80%从中国驶来的列车在欧洲停经的第一站。
随着唐纳德·特朗普威胁性的关税政策和英国脱欧产生的一系列贸易壁垒不断推动欧盟和盎格鲁圈国家之间产生裂痕,杜伊斯堡这座曾经繁华过的工业城市,正在见证德国和中国是如何加强经济联系。
每星期,大约有30列中国列车抵达杜伊斯堡内陆港口的一个大型集散站,集装箱里要么塞满了来自重庆、武汉或义乌的服装、玩具和高科技电子产品,要么满载德国汽车、苏格兰威士忌、法国葡萄酒和米兰的纺织品。
在杜伊斯堡的港口,火车铁轨一直延伸到莱茵河的边缘。货物被直接装载到船上,储存在几个足球场大的仓库中以便进一步运输,或者由火车或卡车运往希腊、西班牙或英国。
杜伊斯堡已经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大的内陆港口。但多亏了“一带一路”基础设施项目,地图学家墨卡托在《马可·波罗游记》中读到的丝绸之路迎来了复兴,使得这个港口正迅速成为欧洲的中心物流枢纽。目前,中国约80%的列车都将杜伊斯堡作为它们的第一个欧洲站点,其中大部分都来自贯通了中哈边境的霍尔格斯(Khorgos)和俄罗斯首都莫斯科(Moscow)的北丝绸之路。
当地的政治家仍为这座城市与16世纪的地图绘制者的联系而感到自豪,但他们也赞赏中国现代的战略者敏锐的眼光:他们指出,在上海机场展出的欧洲地图上,杜伊斯堡的名字印得比伦敦、巴黎或柏林都大。
“我们是位于德国的一座‘中国城’。”杜伊斯堡的社会民主党市长索伦 林克(Soren Link)表示。多年来,鲁尔区工业面临着长期结构性变革挑战,而杜伊斯堡一直是其中的典型代表:1987年,数千名克虏伯(Krupp)钢铁工人在莱茵河上占据了一座桥,抗议工厂即将关闭。这组照片在世界各地流传。
2018年杜伊斯堡的失业率为12%,仍然是德国平均水平的将近四倍,但至少这座城市广为人知的是另一番形象:四年前,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对德国进行国事访问,杜伊斯堡是其中为数不多的受访城市之一,用管弦乐队演奏的传统矿业歌曲来迎接了中国国家领导人的到访。“有迹象表明,这座城市的重要性还会继续提高。”林克表示,“杜伊斯堡可能会成为中国通往欧洲的门户——反之亦然。”
然而,火车的返程路线对杜伊斯堡来说是个缺陷。从中国运抵欧洲的集装箱每两个就有一个从另一个方向运回,而该港口只能从必须运回中国的空集装箱中赚取五分之一的费用。
西方国家对中国制造的小玩意的兴趣没有减弱的迹象,与此同时,进军东方市场的主要欧洲产品之一是奶粉。
该口岸的首席执行官埃里克 斯塔克(Erich Staake)承认:“这一比例过去曾是4:1,现在已经有所改善了,但对我们来说仍然不平衡。”作为前电视频道经理,他毫不谦虚地将口岸的创业精神归功于自己。自1998年上任以来,杜伊斯堡港的就业人数从1.9万人陡增至5万人。
斯塔克说,德国其他港口城市如汉堡(Hamburg)的港口运营“就像一个地主”,而杜伊斯堡则努力争取新的贸易,使其物流基础设施现代化,甚至建立自己的铁路公司。他正在建设一个新的2万平方米的仓库,使中国铁路公司能在其中排列存放2000个集装箱。
斯塔克的抱负并不止于此。他表示,对于杜伊斯堡来说,要在新的丝绸之路上永久立足,中欧之间的铁路运输需要超越其他货运方式。
重庆和杜伊斯堡之间的铁路运费几乎是船运的两倍,但只需要12天,而船运需要45天。空运费则至少是铁路运费的两倍,但平均只需要5天。如果我们能进一步缩短交货期,平均减少到10天以下,那么就会有更大的潜力。
在过去8年里,居住在杜伊斯堡的中国公民数量翻了一番,但基数较低,只有568人。当地的杜伊斯堡-埃森大学(Duisburg-Essen University)设立了孔子学院,吸引了德国大学内数量最多的中国学生,其中大部分学生学习工程和经济学。他们支持越来越多的相对正宗的亚洲快餐连锁店,现在它们正在与上一代移民引入的印度烤肉串店竞争。
当地的中国企业数量也有所增加,自2014年中国国家领导人访问以来增长了50%,但同样总数较少,只有90家。与新丝绸之路上的其他城市不同,这个港口仍然是德国人经营的。
斯塔克认为,中国到杜伊斯堡的行车时间仍然过长,原因主要不在亚洲铁路公司上,而是出在加入工会的欧洲铁路公司身上:列车平均需要6天才能完成从波兰-白俄罗斯边境的布雷斯特(Brest)到杜伊斯堡的1300公里的旅程,而从重庆到白俄罗斯的10000公里往往是在5天内就完成了。
“中国和哈萨克的火车每天可以行驶数千公里,他们真的很努力工作,真的难以想象。当然,我们正在努力弄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么悬殊的差距。你知道,我们有那么多火车司机工会,而波兰也好不到哪里去。”斯塔克表示。
在杜伊斯堡市博物馆,游客们仍能听到工人们的哄闹,他们在上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初因钢铁厂的关闭而罢工。按下隐藏在由鲁尔区原煤制成的墙上的按钮,就可以听到这段录音。
在博物馆的入口大厅里,一堵墙用所有塑造了这座城市的移民工人的语言欢迎着游客——从库尔德语到希腊语,再到波兰语。但目前,普通话或粤语的“欢迎”还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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